八十三、大母兔失踪

追忆那流逝的青涩年华

第一编

蒙昧碎影

总第三部、马列主义大字报

八十三、大母兔失踪

自从我家吃过那一顿香飘四溢、弄得大杂院儿一派骚动的兔肉盛宴，紧邻嫉妒（比如玉珍姨姨），远邻羡慕，不知不觉，大杂院许多人家都开始饲养兔子、且数量和规模大多都超过了我家。

想象一下在那时，就在太原市东山巍峨的永祚寺双塔睽睽瞩目下，那西面盆地内大街小巷人字顶瓦房、平房一片片大杂院，万家灯火，不知有多少人家饲养着家禽、兔子以及其它可以食用和有经济价值的小型动物，以聊解人体动物蛋白摄取的不足。

身体营养得到补充，于是来了精神，那些“左派”、“真正的左派”、“真真正正响当当的左派”，还有“贫农”、“三代贫农”、“三代穷得叮当更地无一垄的贫雇农”成分的无产阶级，再加上“反戈一击”“随时见风使舵把握好正能量”的“造反派”，大家更加个个精力充沛，以更加旺盛的革命斗志，投入到了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，像秋风扫落叶一般，更加无情地狠狠收拾“地富反坏右走资派历史和现行反革命阶级异己分子”等等，叫他们领教什么是无产阶级专政，以确保盘古开天地、华夏大地上儒释道一脉相承走来的中国特色红色江山的永远、永永远的不变色！

——早晨，母亲用钥匙打开兔窝锁天窗的锁子，一掀起木板盖子，忽然转身回屋惊呼道：

“老……老先生，你快去看！”

父亲正在厨房洗脸，一听母亲喊、拿着湿毛巾奔出屋门。

我倒尿盆回来正要进屋，见母亲嚷嚷，几乎跟父 48 30611 48 14987 0 0 2710 0 0:00:11 0:00:05 0:00:06 2864 48 30611 48 14987 0 0 2227 0 0:00:13 0:00:06 0:00:07 2751一同把头、伸到兔窝天窗口，正好见大母兔用自己的嘴巴，撕扯自己肚皮上的绒毛，搞得满嘴都是；然后钻进地洞内……过一会儿出来，马上重复用嘴巴、撕扯自己肚皮上的绒毛……

“要生啦，快找棉花，不然它一直撕自己的毛！”父亲说。

马上，母亲回屋手忙脚乱翻箱倒柜找来旧棉花套子，递给父亲。

父亲开始往天窗内一点一点撕旧棉花套子，我模仿父亲也照着做。

果然大母兔再不撕自己肚皮上的毛，一次一次叼满嘴巴旧棉花套子，然后钻进洞内……

当夜，黄沙劲风来袭，吹落我家南窗外整个坝陵南街上白云一般的洋槐树的满树槐花；

好大一阵白纷纷的槐花雨……

我开始分分秒秒盼望大母兔生宝宝。

终于，又一天的早晨，我发现钻出地洞的大母兔肚子扁啦，它做了兔妈妈！

那么，地洞内一共有多少兔宝宝呢？没有人知道。

自那天大母兔肚子扁了以后，母亲每天做饭都要给大母兔盛一小碗没有一粒小米的小米粥。我知道，母亲这是为了让兔妈妈多多下奶，以保证兔宝宝的生长。

我发现，兔妈妈喝小米粥喝得津津有味儿。

又一天早晨，我用钥匙打开兔窝锁天窗锁子，掀起木板盖子，却不见了兔妈妈的身影！

整整一上午，我无数遍趴在兔窝天窗口窥视，总不见兔妈妈，我慌了神！

父亲中午下班回家，我立刻将情况告诉了父亲。

就是那天中午，父亲没有午睡，拆掉兔窝，挖地三尺，找到了还没有睁开眼，浑身光溜溜的兔宝宝。

许多年过去了，我一直蹊跷大母兔怎么就失踪了呢？

天窗锁得好好的。

……我清晰记着，傍晚，在我家外间屋地上就着昏暗灯光，父亲端进屋我家那只粗砂锅，内里垫一层棉花，五只失去妈妈的兔宝宝；光溜溜粉红色的身体没有一根毛；围一圈儿卧在砂锅里。

父亲取来二妹妹的奶瓶，灌上稀米汤，轮流一个一个喂兔宝宝，好有耐心！

兔宝宝满嘴含着奶嘴儿吮（禁用词分开）吸那么熟练。

一晃许多年过去了，今天，我搜寻大脑中全部的记忆，怎么也寻不出关于一天天养大那五只失掉母亲的兔宝宝记忆！

倒是另外几只白长毛兔、灰兔子记忆深刻，或许，这些就是被父亲精心饲养长大的那五只失掉兔妈妈的兔宝宝吧？

兔妈妈生产前忘我的自戕行为，我一生难忘！

它潜移默化叫我进一步理解了世间大自然一切生灵，尤其人类，伟大无私的母爱——尽管同时还伴随着戕害、残杀、毁灭！

——我无比痛惜和怀念我家莫名失踪的兔妈妈！